战争结束得很快，毫不拖泥带水。
在傀儡塔奇拉的帮助下，塞顿很快就清扫完了城内所有文莫的势力，虽然傀儡的能力实际上只达到了半个全阶段的水准，不过在城内这种刻意围造的环境下已经足以所向无敌。
塞顿那些族人能够复活的时间是有限的，自然便不可能再有所留手，仅仅一天不到，另一位公爵便彻底地陷入了死局，至于祂的结局，恐怕只有塞顿本人知道了。
文莫萨德死相体不体面完全不在塞顿的思考范围之内，祂当战争结束的第一时间就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办。
范墨·海芬。
第二秩序再一次找上了塞顿，还没等公爵寒暄上两句，范墨便拿出了一枚金色的印章，交给了塞顿。
在触及手心的下一秒，塞顿便明白了下一秒该如何去做，祂再一次引动了命运，将祂身上那些关于财富的细节全部和这枚印章相触。
没有惊天动地的特效，在命运的角度发生的事情在现实本来就难以观测到，塞顿只觉得自己的视角开始拔高，周围的景物越发清晰，最终在视角扩张到了整个奥维兰的时候停下了。
祂的脑海里可以听到每一枚金币的碰撞，每一张钞票的翻动，所有的财富都在祂的眼里无所遁形，祂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一个人在奥维兰所拥有的全部资产的全部细节，在祂眼里不再存在着所谓的商业机密。
塞顿想说点什么，感叹一下，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。
祂并没有感觉到自由的味道。
这个东西很有可能是新的枷锁，甚至有可能就是刻穆等人制衡自己的手段之一。
啪嗒。
塞顿的手松开了，金色的印章掉落在地，没有散发出一丝的光彩，祂似乎明悟了什么。
“我不需要它。”
这和祂的预期不符，祂感觉到自身其实还是在这个命运的泥潭里没有脱身，所谓的自由不过是个幌子。
追求权利的道路必然与自由背道而驰。
第二秩序没有说话。
“我现在还可以反悔吗？”
印章漂浮起来，重新回到了塞顿的身前，这一个动作就表明了第二秩序的想法了。
“你难道对于这个东西没有想法吗。”
塞顿倒是感觉到有些稀奇，这个东西象征的是在整个王国的铸币权，第二秩序没有理由不动心。
“国王陛下规定过，每个人只能拥有一种，这条规则甚至涵盖了祂本身。”范墨做出了回答。
“如果你想要抛弃它，那就只能为它找到一个相匹配的主人，实力不得低于全阶段，不能是外国人。”
塞顿明白了祂的意思，刻穆愿意把这种权柄发放，是想要有人作为柱子来支撑它，而不是让人将其作为垫脚石，虽然它的确可以给塞顿带来巨大的利益，甚至在影响力方面击败另外两位公爵。
但是说到底就是一个新的坑而已。
第二秩序见塞顿明白了祂的意思，点了点头，身形化为一道流光，转眼就消失在了天边。只留下了还在原地思考的塞顿。
到底是坑卡文迪许比较好，还是丢给安伯利比较好？
祂无奈地叹了一口气，如果自己在刚刚获得这个玩意的时候就试着把它丢给祂们，这两个老狐狸难免不会察觉到问题。
看来出手它还得从长计议了。
希望小艾奈可以给祂带来另外的出路吧。
在一个与此地间隔超过了常规空间的地方。
“所以说，你就是那位公爵，而战争就是你引发的咯？”
“对。”
洛雫夏·塞顿眼前的正是血族真祖洛琳西娅，祂早就对于自己被坑到现在这个地方的事情感到满腹牢骚了，现在被祂逮到了正主，怎么能不动点歪心思。
“你想好怎么赔偿真祖大人我了吗？”
“你找文森特要赔偿啊，祂现在离艾奈又不算远，出门拐两个弯你就能找到了。”
洛雫夏倒是不担心洛琳西娅能拿祂怎么样，现在祂的实力被黑翼给封印了，在梦庭里与普通人无异，不过自己也一样就是了。
“哼，我早晚会找那个家伙算账的，最后给你三秒，想清楚了，真祖我可是很想尝尝你是什么味道的来着。”
远处的黑翼少女逐渐将目光投向了这里。
“三，二，一…”
洛雫夏没有理祂。
“今天你身上能有一块完好的地方算我输！”
洛琳西娅故意说着容易让人误会但的确真实的话，两步并做一步瞪，一个飞扑上去就想从洛雫夏身上噶点神话生物的肉下来尝尝，接着就感觉到了自己背后一股巨力袭来，眼看着自己双脚离开了地面，向着半空飞去。
又来…
祂再一次被泡沫覆盖成了球。
卧铺上休息的艾奈自然不知道自己“后宫”里的小剧场，她呆呆地仰望着天花板，还在回忆这几天那离谱的旅程。
窗口处尽是黑夜的景色，蒸气火车正在铁轨上飞速狂奔，而且速度完全不慢，传说在上辈子里跑的最快的蒸气机车能达到每小时两百公里，这辆不知道有多快，但艾奈从个人而言感觉速度应该接近这个数值。
车上有灯，有床有餐厅，她想的话随时可以出门拿上两块蛋糕，或者去棋牌室找菲特他们，当然，如果侍者们不是傀儡的话这趟火车旅程简直就是满分。
呜——
汽笛声传来，火车逐步开始减速，艾奈刚换好衣服，就听到了门外菲特的声音：
“小姐，鲁邦到了。”
鲁邦是莫森领内的一座繁华的小城，准确来说是离莫森的庄园最近的一座。到了鲁邦，他们就算是只靠步行走上大半天，也能到庄园了。
“晚上好，管家。”艾奈打了个哈欠，眼角挤出了一丝眼泪。
“晚上好，小姐，现在是凌晨3点。”
走过一节车厢，火车便平稳停下，几名侍者迈着相同的步伐走上前来，将一个礼品盒递上：
“这是给艾奈小姐的一点送别礼。”
奥维兰有在别人面前拆礼物的习惯，菲特将一把拆信刀递上，艾奈接过，轻轻划开了彩带，礼盒打开，里面是一个名牌的手提皮箱。
真有你的，洛雫夏，送女孩手提箱而不是肩挎包。
艾奈不知该作何感想，而从手提箱的分量似乎不是空的，她便打开了金属卡扣，里面是两本书，《命运源解》的注释集，和《说易》。
“这是从塔奇拉的记忆里拿出来的，当做个纪念吧。”侍者们统一摆着格式化的笑脸。
看来洛雫夏还是个务实的人呢，看似不符合常人的观念其实全部都是我最大的需求。
“告诉洛雫夏，我很喜欢她送我的礼物。”
“小姐，皮箱里面还有点东西。”菲特小声提醒道。
艾奈愣了一下，将皮箱一倒，一叠便签纸被倒了出来，落在了艾奈的手心。
艾奈：……
很好，看来祂还记得这个设定。
便签通体黄色，上面第一张上写着一段笔记娟丽的话：
有什么想告诉我的，写在这个便签上我就能知道了。
合着这还是叠电话本？
此时侍者递上来了一支钢笔，艾奈直接了断地咬开了笔帽，也不甩一下就刷刷写了起来：
“您财产都够买个国家了，连个本子都没有？”
艾奈轻画了一个小甩尾，字迹才落下，便签下面随之渗出黑色的墨水，组成新的字迹：
“你这个年纪别人婚都定了，到现在却连化妆都不会？”
腾地一下，艾奈似乎被撸炸了毛，头顶上呆毛竖的笔直，她想也不想就用了这张便签剩下了所有空间写下几个大字：
“阿姨，我还年轻。”
啪。
艾奈不再等待洛雫夏反应，将便签叠丢回了手提箱里，看向了侍者们。
小姐这和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？菲特思考着艾奈这个行为的意义，不过他可能这辈子都猜不透艾奈的想法。
火车停稳之后其实他们可以立即下车的，之所以还在火车上等了一会，是因为塞顿的这辆火车不在记录，也没有事先通知过蒸气车站的人员。
如果是寻常状况，或许整辆火车都得先搜查一遍，不过当站长上车看到特林维尔家的几位之后，就不再有这些流程了，他深知有些事情是他不能问的。
列车门打开，安东尼（文森特）和迈特并排走出，在祂的帮助下，迈特总算恢复了行走能力，在两根拐杖的情况下。
菲特和哈鲁曼两个人则是提着大包小包，包括士兵们，都提着一些东西，例如成箱的珠宝，黄金，或者一些其他类型的礼品，塞顿因要事所困，没有来拜访一下祂的老朋友莫森，便出此下策，可谓是出手阔绰。
祂自然也没有忘记照顾艾奈，晨礼服，晚礼服，睡衣，便衣，从洛可可式到棱湖那边的近代化服饰全部都来了一套，唯一的问题就是艾奈本人会碰的可能只有其中的很小一部分。
这个夜晚鲁邦蒸汽车站的人其实不多，站长清空了一块候车厅的区域给他们。菲特安排了哈鲁曼和几个士兵去叫马车，剩余的人就全部在此地休息了。
“总算回家了。”艾奈揉了揉眼睛，周围空旷的又昏暗的场景让她有些犯困。
为什么我没有想过回到地球，是我已经适应这个世界了吗。
“对了，”艾奈一激灵，回想起了一个特别的问题，“菲特，我听说电灯早就被发明了，为什么没有用上？”
说起来，她小时后曾经想过搞出来电灯泡，最后自己都试装起来亮了三四天，跟菲特炫耀似的一提才知道这东西早有了。
菲特现在都还记得艾奈当时失望的表情。
艾奈其实早就想问这些对于菲特来说只是常识的问题了，对于她来说这个世界简直就是乱了套，前脚还在坐马车，后脚就上了蒸汽火车，之前还拿着枪在和人对射，打到关键他们几个域阶段全部玩起了冷兵器。
这到底是一个多混乱的时代？
“小艾奈，这和电力有关。”迈特替代管家回答了艾奈的问题，“安伯利公爵是四位公爵中最支持棱湖那种机械构造的东西的，祂当年引进了一大批电力相关的设备，搞起了试点城，一整个城全部通上电，夜夜灯火通明，被人称之为不夜城，不过后来出了问题。”
迈特缓口气，继续说道：
“后来出现了几个反对这种技术的组织，他们认为这些从棱湖过来的奇技淫巧有违天理，或者就是干脆指责它是歪门邪道，他们通过用交流电电死大象来证明这些东西并不安全可靠。”
“安伯利公爵对于他们的行动嗤之以鼻，直到他们搞起了恐怖袭击，一名雷系的法师通上了一座变电站，以此摧毁了整整一条街，安伯利公爵很快就将其全部批为了违法组织，统统抓了起来，而祂的反对者卡文迪许就借机做起了话题，最后导致安伯利的整个技术引进计划破产，技术自然也是被尘封了。”
在这个有法术的世界里，很多的科学技术被给予了更多的色彩。
看来普及电力在这个世界是像普及核能一样的特别话题了，艾奈想着。
“我听说现在的年轻人其实很喜欢这些，艾奈如果喜欢的话，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下去棱湖那边留学，如果你嫌远的话，在国内找蒸气技术一类的大学也没有什么问题。”
迈特表达了适当的关心，在他眼中艾奈是半血族，很难在贵族领主的圈子里面混，试着去考个大学并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。
“大人，塞顿公爵点名要求艾奈去克雷顿…”菲特在旁边小声提醒道。
迈特一听脸都绿了，现在那城市里面全部都是傀儡，自己一行也才把克雷顿的院长干掉，塞顿这个要求听着感觉多多少少有点问题。
好在后来证明出了克雷顿的学生都没有说受到塞顿的控制，至少是活人。
“别担心，我会找父亲和公爵大人谈谈的…”迈特试图安慰早就知道情况的艾奈，但实际上艾奈对于这个事情并不紧张。
洛雫夏还在她的梦里躺着呢。
“大人，伯爵他早就和那位谈过了，这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。”
迈特哑口无言，他微张下颚半晌没吐出一个字来，像是整个人僵住了。
菲特也意识到自己两次拆了迈特的台，也默不作声。
整个大厅都陷入了沉默，只有坐在对面的文森特明悟塞顿的想法。
让艾奈去凡纳斯上学，这是为了好把自己和艾奈两个人都限在眼皮子底下。
柏格芬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，祂当时和文森特提条件签契约的时候写的很死，比如文森特必须保证祂女儿的安全什么的。
真是个老狐狸，不对，祂年龄没我大。文森特微眯起了祂那猩红的瞳孔，似乎从来没有人注意到过祂这一特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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